“六一居士”因棋说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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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宋朝的大文学家欧阳修，号醉翁，宋庐陵吉水人。曾做到枢密副使、参知政事的大官。后因与主张变法的王安石政风不合，退居颍水，自号“六一居士”。有朋友问他：“何为六一？”他回答说：“吾家藏书一万卷，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，有琴一张，有棋一局，而常置酒一壶。”朋友说：“这才五个一，还差……”欧阳修赶紧说：“外加本人一老翁、幽静，可见一斑。

　　欧阳修爱下棋，简直到了着迷的程度。他形容自己沉迷于诗、酒、琴、棋的乐趣说：“太山在前而不见，疾雷破柱而不惊，虽响九奏于洞庭之野，阅大战于涿鹿之原，未足喻其乐且适也。”这已经不是下棋，而是拼命了。自古及今，把围棋的魅力写得如此夸张，如此忘情的，只有他老人家了。

　　欧阳修喜弈，也拜佛。一次，他听说有个名叫法远的高僧住在浮山，就去请他用围棋来说话。法远先是东拉西扯地说了些下棋的道理，最后说：“肥边易得，瘦肚难求。思行则往往失粘，心粗则进时头撞。休夸国手，漫说神仙。赢局输筹即不问，且道黑白未分时，一着落在什么处？”又说：“从来十九路，迷误几多人。”据说欧阳修听后既赞且叹，沉思良久，才辞别下山。

　　佛是讲究万法归一、六根皆净、四大皆空的。所谓有即是无，无即是有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……以此说棋，当然输就是赢，赢就是输。黑就是白，白就是黑，无论有棋无棋，只要心中有棋，便是觉悟处。因此才有“且道黑白未分时，一着落在什么处”。说来说去，还是一个空字。不过，依笔者看来，法远老和尚的禅经未免不通。既然黑白未分，何来“一着”，说出“着”字，难免显得思虑不纯、六根未净，空得也不彻底。如果让笔者谈禅，自然告诉他：什么处必有一处，黑白未分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分。还是那句话：“你有弱水三千，我自做一瓢饮。”这才是说棋。欧阳修当局者迷，又不知笔者学过辩证法，才上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大当。

　　其实，欧阳修是世“内”高人，不是世“外”高僧，和法远老和尚的看法根本不可能相同。他在《新五代史-周臣传》中说：“治理国家就好像下棋，用才好比落子。人尽其才就好似把棋子落在应落的地方，那就必然取胜。反之，不识才，不会用才，当然不会“空”得心此止水。所以，他老人家不管是否觉悟，棋还照下，酒还照喝，仍然是不折不扣地“五一”加一老翁。